看着容谨木人一般僵立在那里，目光紧紧锁住月宜，她不耐烦地促：“公赶紧走吧，别打扰我们姑娘休息。”言罢，推搡着容谨离开卧室。

阿在门等候，驾着车，容谨脚沉重，如行尸走肉，被推着来到了周府外，阿：“公上车，我送公回去。”

容谨不肯动，夏珠在后说：“公不去山上去别的地方也成，阿一定给您送到。”

他茫然地失魂落魄地上了车，刚刚坐定，就听到又有一个小丫鬟从里面匆匆跑来说：“容谨公稍等。”

容谨心里瞬间涌欣喜，一定是月宜不让他走，结果就听到那个小丫鬟对夏珠说：“夏珠，容谨公的银两没拿走。”

容谨的心重新落了冰窖。

夏珠不怎么客气的将银两到车里，嘱咐阿速去速回便转回到周府，合上了大门。阿在外问：“容谨公是要去寺里，还是另有别的去？”

“回山上。”少年虚弱的声音从车里传来。

阿二话不说，挥动着鞭往艳阳山而去。

冬璃听到姑娘泣着几乎哭了一整页，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过去，嘴里又念叨着“容谨哥哥”。她这一发烧就是好几日，周月明心急如焚，夜深人静之时也在卫寒均怀中替妹妹难过。卫寒均安：“你不也说不想了吗？月宜这么听话乖巧，咱俩还怕照顾不好她吗？别难过了。”

周月明赶紧泪，神重新毅：“对，我自己的妹妹不用别人照顾。”

可外面却把这件事传得绘声绘的，本来周月明上山恶霸一般地将人从绑来就成了青庄上的饭后谈资，如今小和尚重回艳阳山，周家二小的婚事又成了最大的笑话。

周家的事似乎总是层不穷，庄上说什么的都有，要多难听有多难听。

只是两个当事人却对此事一无所知。月宜卧病深闺，大门不二门不迈，周月明保护得好，自然无从听闻。容谨回到山上，当晚，他跪在师傅面前忏悔自己在人间破戒的罪孽，师傅问他有何打算，少年只是惶然摇：“我不知，我现在什么都不知……”

老师傅望着他唏嘘：“容谨，你心中可还愿意重回佛门？”

容谨仰起看着佛像，良久，轻轻说：“弟愿意，但求师傅与佛祖不要嫌弃。”他不知这选择是对是错，重新剃发，再佛门，容谨双手合十，跪在蒲团上，一遍遍默诵佛经，想要将心里所有红尘中的记忆剔除掉。可是，他可以忘记酒肉的味，却始终不能忘记月宜的一颦一笑。她好像一只最狡猾的小狐狸，藏在心底深，他抓不到，也不想去抓，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乖顺地躲在一角，偶尔到自己怀中，和他亲昵。

容谨睁开，对佛祖说着：“如果说月宜是我的劫，那么这场劫我真得可以渡过去吗？如果渡不过去，是不是说明这不是劫，而是我和月宜的缘？”

佛像没有回应。容谨觉得失望，他看了那么多的经书，却从来没有一个本可以给他明确的答案。

他的世界重新变得静谧，可他的心却回不到最初了。

夜深人静之时，他会想起卫寒均与自己的那番话，扪心自问，佛法渐渐在他的世界里变得虚无缥缈，甚至比不上酿酒，一番忙碌，打开酒坛的那一刻你可以得到最清晰明了的答案。他，是不是错了？

第一百八十二章思凡（14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