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，逸菲的噎声渐渐小了去，可陈果的心却越来越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接来的一切，都像是一场机械的仪式。逸辰抱着逸菲病房，又木然地签一份份文件，理着母亲后的各项事宜。

        逸辰摇摇：“我很早就知，泪不会改变任何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想哭就哭吧，别憋着。”陈果轻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医院太平间工作人员将遗小心地移到担架车上，盖上一层白布，缓缓推病房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，他只能在这漫长的等待中，默默祈求上天再多给母亲一些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果轻轻走过去，挨着他坐，将靠在他的肩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她跑到外面去买盒饭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多久，手术灯熄灭，医生走了来，神凝重地摇了摇。那句“很遗憾。”仿若一惊雷，在寂静的走廊里炸响。

        逸辰意料之中的平静涌上心，这段日的煎熬、挣扎，似乎在此刻都找到了归宿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多次虚弱地说不想再治疗，太痛苦了，可自己却固执地持，总想着能有奇迹发生，能把母亲留在边，没想到却让母亲承受了更多的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抬起看陈果，声音沙哑：“谢谢你今天陪我，就到这里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果站在一旁，默默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一旁的逸菲却受不了这个打击，发一声尖叫后，直直地晕倒在地。

好好好，是不对，不哭啦，咱们先去医院，有什么事到那儿再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果还没来得及回答，逸菲就抢着说：“哥，是我找陈果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歇斯底里，没有痛哭涕，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，像是被挖去了一块。

        逸菲走后，抢救室外只剩陈果和逸辰两人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果眨着睛，似乎还在因为第一句话神。

        逸菲买来饭菜，逸辰还想推辞，见陈果也盯着自己，便还是接过来吃了一分，味同嚼蜡。

        逸辰和陈果跟在后面，脚步沉重。来到太平间，工作人员登记好遗信息，包括姓名、年龄、病房号等，告知逸辰后续遗存放的相关事宜以及费用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理完医院的手续后，夜幕降临，逸辰坐在医院公园旁的长椅上，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，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象不逸辰这段时间独自承受了多少压力，母亲病恶化，这么大的事，他竟然独自扛着，一个字都没跟自己提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，陈果才轻声问：“阿姨的病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到了医院，陈果跟着逸菲脚步匆匆地走向病房。远远地，她就看到了坐在抢救室外长椅上的逸辰，他的发有些凌乱，眶深陷，满脸的疲惫与憔悴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是逸辰先开了，声音沙哑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望着那扇决定命运的门，逸辰的心满是煎熬。他想起母亲痛苦治疗的无数个日夜，化疗带来的脱发、呕吐，中药那苦涩的味，母亲撑着的笑容，这一切像走灯般在他脑海里不断放映。

        逸辰听到脚步声，抬起来，看到陈果的那一刻，中闪过一丝惊讶，紧接着是难以掩饰的复杂绪，有委屈，有愧疚，也有一丝自己说不不明的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分手吧。”逸辰站起，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果想把手摸上他的脸，逸辰却拦住了她的手：“我是说，我们两个人就到这里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张薄薄的纸，却宣告了一个生命的终结。

        逸辰轻轻摸了摸逸菲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逸辰低，双手用力地搓着脸：“医生说就看这一次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，逸辰早有心理准备。母亲的瘤治疗了太久太久，各种办法都试过了，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，他心里满是自责。

        吃完后，逸辰还是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，这两天两夜，他不敢合，胡渣也冒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逸菲想：“陈果来了，哥哥肯定就会愿意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果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原本一肚的气瞬间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