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飘到哪里去？”小周晏仰起稚的脸庞，眨着明亮的睛问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看着那风筝在湛蓝的天幕中时起时伏，心中微微一颤。或许它会被风落于尘土，或许会挂在枝无声腐朽，又或许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它会飘到大江南北，说不准还能一睹江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朗朗的声音自后传来，带着风尘未净的砺与温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闻声回眸，只见周述伫立在廊，来不及卸去铠甲，披风染着风霜，鬓边已有几缕白丝。肤也黝黑了些，神却很好，没有丝毫疲惫之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眉目间带着不掩的笑意，眸光如清泉般温：“晏儿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周晏瞪大了睛，有些愣怔地看着前的人。那声音陌生又熟悉，仿佛在梦中听见过无数次，却从未真切相见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底微微一酸，将风筝线递给一旁的连珠，弯腰抱起小周晏，迟疑片刻才：“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你爹爹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话还未说完，便被周述截断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周晏从茫然到惊讶，再到欣喜，仿佛顷刻间豁然开朗。他看着周述，似在求证，又见相思未有否认，便立刻扑周述怀中，稚的声音快而雀跃：“爹爹，你是我爹爹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述张开双臂，将他紧紧抱住，低亲了又亲，絮絮问着近况如何，偶尔轻轻将他向上抛动几，逗着他开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只在不远望着，不言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走上前几步，伸手，仿佛要牵起她的。可相思却始终没有回应。他的手僵在半空中，片刻后又缓缓放，掩去那抹不易察觉的尴尬。“我待会儿还要述职。”他的声音依旧温和，带着几分试探，“我知你不愿意去，我自己去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顿了顿，周述似乎也找不到更多话题，只得勉笑：“翎儿也回来了。这次他在朔州立战功，父皇很满意，上要授他宣威将军一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相思微微。周翎才华众，有这样的光景，也是意料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述职不过半日，周述便已回府。他径直走到相思的房，只见她端坐在莲花榻前，檀香袅袅中，她捻着佛珠，低声诵念。青丝挽作云髻，不施脂粉，眉目清雅如远山烟岚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几年她已经完全沉浸于吃斋念佛的日里，一如他所言在府带发修行，似乎将所有的绪与执念都封锁在那一卷卷经文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