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承认那是我的孩。”周述语气模棱两可。

        满城皆惊。

        更令人震惊的是，这些士竟用奏折夹层传递暗语，其容多是对时政的不满，甚至有意推举许安宜为新帝，以与许安宗分庭抗礼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眸微暗，笑意微敛：“你说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遇虽镇国侯府，但年纪尚轻，为人持重，举止极有分寸。素来极少参与军事事务，平日结交的士大多自寒门，自诩清，与几个武将的兄长也来往不密切。相较于朝中那些老于世故的权臣，周遇倒勉算得上是个中立派。

        血光染遍午门，秋日的肃杀之意仿佛从天际浸透而，渗每一个人的骨髓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安宗亲自旨，若有人敢为许安宜或许安庆求，立刻杀无赦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安宗见周述推辞，倒也未再求，只是冷笑一声，转而任命周遇负责查办。

        自此，人心惶惶，士们噤若寒蝉，不敢再提议论时政，连诗词唱和也多半避之不谈。街巷尾，原本书声琅琅的书院，变得寂寥无声，仿佛一片死寂的荒原。

传达如泥海，朝廷效率一再低。许安宗每日批阅奏章，偏又朝令夕改，苛责频繁，得大臣们怨声载。满朝文武，人人自危，仿佛走在冰上的，不知哪一脚会踏裂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仅如此，许安宗越想越觉心中不安，又疑心当初更换的主考官暗中瞧见了试题，怕是风声。未待人分辨辩解，便以“舞弊欺君”之罪，以腰斩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不久前，方才提“与世家温和共治”之策的士柳文琋，亦因这一言论被视为图谋不轨。许安宗大怒之，赐鸩酒命其自尽，消息传，便如冰浇油之中，四散炸裂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顿了顿，脚步微滞，随后低声：“我听说……那边那位就要临盆了。希望她们母平安，也好，遂了你们家的心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相思误以为他不过是因那孩自妾室，不愿承认。她缓缓叹了气：“承不承认，那都是你的血脉。你……好好照顾他们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朝中原本提起来的寒门士们，几乎全数被捕。不论证据确凿与否，只要与“青衫盟”稍有牵连，便被斩草除。许安宜更是毫不留地被圈禁在宗人府，连那刚满六岁的幼弟许安庆也一并禁，任凭哭闹哀求，无人敢相救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愣住，错愕地转过来，眸光清澈而探询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接旨后立刻着手调查，查探数日后，便呈上了一卷卷证据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，熬不过心的焦虑，她带着几分不安与挣扎，踏了周述的书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知六皇兄还有弟弟的近况。皇兄一向多疑，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。”她的语气近乎恳求，却掺杂着小心翼翼的疏离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终于松了气，微微颔首，转要走，却听后传来周述略带试探的声音：“除了这些，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场风波来势如疾风骤雨，倾覆了无数人的前程与命。曾经被提的新科士们如今人人自危，或被打压，或被驱赶，落得个四散逃亡的场。而原本被剥夺了权力的世家们，却在这场浩劫中重拾权柄，重新掌控了朝政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心泛起阵阵酸楚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，让他连呼都显得沉重。他故作随意地一笑：“好。我明儿便去打听打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述声音里带着几分冷：“那不是我的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人举荐周述查办此事。周述世家，明白自己此刻若贸然应承，必会陷无尽的风波。于是他便径直上书请辞，称有恙，愿在府中调养，不问政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，血洗寒门的命令，悍然达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被提为朝廷所用的年轻人，如今也个个行走如履薄冰，时刻提防着从天而降的祸患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站在廊，隔着微凉的夜风，声音平淡而冷静：“我来找你，是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安宗闻讯，怒火中烧。恨不能将那些逆贼当场斩尽杀绝。

        更令人不安的是，许安宗边的一名小监无意间传一句话，说是有些新科士与世家私勾连，互为表里。许安宗本就疑心甚重，听闻此言，顿时大怒，来不及深查细究，便断然令将可疑的三十八名新科士尽数投大牢，听候斩。

        消息传到相思耳中时，她只觉心如乱麻。想到被囚禁的许安宜与年幼无辜的许安庆，她彻夜难眠，眶的青影愈加重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般胆大妄为的举动，怎能容许？

        据奏折中所载，那些新科士竟秘密组建了名为“青衫盟”的组织。青衫者，寒士也。正是那些自视清的读书人，以此为号，暗中聚集，互通声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听闻相思来访，眉间的清冷顿时化作几分意，亲自起迎了来。“你来了。”他的声音温和，带着难以掩饰的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