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将来真的会去吗？”清慈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柔宜公主走在前，轻快地迈着步，牵着周述的手。周述偶尔低声说些什么，唇角带笑，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年少的谊便是在这样的日里结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，她只觉心一片冰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，他们的相终究短暂。清慈只在镇国侯府住了半年，便随外婆离去。她站在侯府门，扭看了一，那的门楼仿佛天堑，再难跨越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样的温柔，她从未见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慈生沉静，许多时候宁愿安安静静地坐在廊读书。可周述总是闲不住，偏要拉着她去玩耍。有时也会在她的书册旁坐，漫不经心地听她念上几句，却又很快打了哈欠，转而开始问东问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看这些书什么呢？有什么好看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离去了，便也忘记了，又或许从未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文氏怀孕生，清慈带着礼前来拜访。谁知，却在花园中与周述狭路相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风景？”周述睛亮了几分，仿佛动了他心中的某弦。

了笑，随手从树枝上折一柳条，轻轻拨着地上的小石：“回你要是想去，和我说，我带你去市集上走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和她一起捉蝴蝶、斗蟋蟀，趁着守门的人不注意，偷偷溜府去市集，看街的说书与杂耍。他会跟着人群一起声叫好，中闪烁着炽的光芒。清慈在旁瞧着，总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快乐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慈了，“书中说，江南烟雨，缥缈如画；北风沙，浩瀚如海。还有万里江山，重峦叠翠，奔腾江河……你不是也去市集看那些说书人讲天大事吗？书里其实写得更多、更真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！去见一见这天究竟多大，再把那些山川景一笔笔记来，让后人都能看到。”周述眸中闪动着希冀与憧憬，那样的神，令清慈心里悄悄生几分旖旎的思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慈虽知其中多半是虚词粉饰，却依旧心中一沉。与素未谋面之人共度余生，这念像是一块寒冰嵌在心，叫人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慈的家里人左看右看，相看了不少世家公，最后定了房家长房中贤。这个人到底是英俊还是丑陋，如何，全然不知，只听着媒人堆砌辞藻，仿佛将那人夸得如芝兰玉树、才貌双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总比你捉蝴蝶好。”清慈笑了笑，手指抚过书页，“书里有很多理，也有许多人未见过的风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即便公主看向他时，他刻意掩饰，垂眸避开她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慈听得神，从前只听人说，要读书官、光耀门楣、富贵显达，却从未有人说起要去看遍世间风光。那时候的周述，对她而言，如同一抹耀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却不知，这一别竟是十余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语气里透着几分炽与不羁，仿佛连这四方的墙都困不住他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笑了：“他们讲的终究是别人经历的，我想亲去看看，山川、江海，还有天的尽究竟是什么模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慈在镇国侯府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，便是周述。那时的周述不过十三岁，眉目清俊，气质虽带着几分贵胄弟的骄矜，却也有少年特有的洒脱与顽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清慈是女人，她太明白男人望着心中所之人时，那种不可掩藏的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曾因为周述固执地拒绝了无数人家，可原来，自己在他的中，也不过是年少时短暂的玩伴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多年后，再听到周述的消息，已是他尚公主之后。那时清慈几乎蹉跎成了“老姑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