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间酒气混着龙涎香，熏得人饧骨。就连周述脸上也有些薄醉。

        监惶恐地应声，领着相思退了去。离别前，周述握住她冰冷的手，掌心的温度带着不容抗拒的安抚。

与周述撕破脸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咙微微发紧，心中绪如般涌来，却又无从宣，只能靠在他的肩，沉默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轻轻蹙眉，眉间似有抹不开的阴霾：“我没想到这次觞曲宴，竟然引这许多风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当晚回府，相思依旧心有余悸，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许安宗的怒喝。

        饮宴将散，那中年男主动上前攀谈，周述见状，笑拱手：“关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好在六哥许安宜最近忙着和一些臣编纂图书，见相思闷闷不乐，周述便和六皇推荐了妻，许安宜自然兴，如此相思又有了事，心也稍稍好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已经年过二十，年少时的憨不再，如今眉间多了几分沉郁与疲惫。许安宗的疑忌、亲人的离散、觞曲宴后的风波、还有那个早逝的孩……她经历了太多悲切之事，而那个关长滟还像是她初遇周述的年纪，毫无修饰与伤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无妨。”周述拍了拍她的手背，目光清淡而温和，“大不了我们从此不办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述淡淡拱手，底无半分畏惧与顺从，只是淡然如常地吩咐监：“送公主回琼华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关家小怕是倾慕于你。”她缓缓开，声音似过青石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久闻公主贤慧，当真是如雷贯耳。”关少沂笑意温和，朝相思微微拱手，“犬女长滟，听闻驸与公主深意重，心向往之，特意带她来见见世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相思目光所及，见对面席上坐着一名中年男，姿端肃，只是眉间透着狡诈和市侩却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去。而在他边，则紧挨着一位如同白芍药一般的妙龄少女，波转间似是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窥望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这才知晓，原来此人便是关家家主关少沂。关家倚靠冶铁起家，又因助许安宗登基有功，现如今更是涉足盐商，财势正盛，风无两。

        关长滟微微一礼，垂首如新荷沾，飞快地瞥了两人一，仿佛被刺得微微一颤，旋即低去。她眉目间晕染着绯，仿佛开无数的小小合，带着少女思的羞怯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的路上，她靠在车柔的垫上，目光幽幽地望着帘外摇曳的灯火。

        转桂香透重檐，中秋宴的灯在琉璃瓦上淌着蜜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替她披上一件披风，声音依旧平和：“放心，不必害怕。以后非诏不得。即便去了，我也陪你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长滟，快见过驸与公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相思抬眸，望他的中。那双睛依旧深邃而清澈，仿佛无论经历多少风雨，也始终为她一人澄明而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闻言，微微一怔，旋即失笑：“有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日宴会，许安宗延请诸位功臣宴，庆贺与赏赐共行，周述携相思一同前往，席中多是从龙之功的旧臣，或位权重，或拥实权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方落，他便将旁少女推至前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，许安宗倒也没有再苛责厉明舟和相思，只是科举之事再不允许相思手，相思再次成为那个无所事事可有可无的公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怕。”他说，“我很快就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羞的神，相思只觉得无比熟悉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沉默片刻，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愈发尖削的面容，指尖及肌肤的凉意，仿佛到了岁月逝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女一旦对上相思的视线，便如受惊的鸽般飞快地垂去，绯红自耳后蔓延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本不以为意，只觉少女模样清丽柔婉，倒也艳动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见她神怔然，握住她的手，掌心温而有力：“我不知她如何看我，也不在意。”他语气轻缓，却透不容置疑的定：“我只知，我希望公主一直这样看着我。旁人如何，皆与我无关。你的目光，便足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比她年轻，又是朝中新贵，显赫，模样――除了份，那个关长滟像极了从前的自己――那个未阁的九公主，虽生于中权斗之地，却心思单纯，满心满都是对他的意与仰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啊，”相思淡淡地笑了笑，笑意却未达底，“她看你的目光，就像是我当年看着你一样。”